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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做塌饼,自己孵澡堂,姐姐烫一头卷卷的发,邻居家的阿哥办了一场热闹的流水婚宴……过年的回忆深深浅浅,资深收藏家冯建忠从箱子里收拾出摊饼的模子,买肉的票券,铁打的卷发钳子,大小各异的红包袋,彩色的奖券,他觉得那时的年味融化在踏踏实实的生活里。“在物质拮据的过去,过年的实惠在于吃饱喝足打个响嗝。”现在日子过得好,才会带笑回想那些“穷折腾”的春节。这时候,岁月把旧时的毛刺都磨去了,记忆里沉下火红底色,温暖的情感,满桌的饭菜喷香有滋味。
换套行头
冯建忠拿一把澡堂筹子摊开在桌上。他想起来,过年前除了攥着各种票证买买买需要排队,?浴也要按照先来后到的。“洗澡趁早,最好春节前几天,到了真正过年的时候,人多得挨不上边。”弄堂口澡堂的人气这时一直往上蹿。因为家里条件普遍有限,老老少少冬日里是去公共澡堂孵热水的。“老话说孵混堂,因为澡堂的水洗到混了,上身才舒服,前几道洗完皮肤会干,考究的人都会选择混水洗澡。”但过年前,洗澡的讲究被人堆挤散了。
上海的时髦姑娘为了迎接新年,会用力地打扮出美好的自己,一般是从头开始。但那会儿理发店生意太好,女孩子只能在家里美发。“上世纪80年代流行烫头发,在姑娘的审美里,一头波浪卷那是时尚的标志。”冯建忠说着,一边摆出那会儿用来烫发的火钳子。“现在理发店不会有这门手艺了。”烫发时,铁打的鸭嘴钳放在火炉里烧红,然后降会儿温,小姐妹拿着钳子,在头发上翻滚。“手势要好,不能捏得紧,容易烫坏。温度也是恰恰好好的,不然头发烧焦。”冯建忠当年看着自家阿姐头生白烟,像变魔术一样,后来那些黑发有了弯弯的弧度。
要好看的小弟阿哥,比如那时年轻的小冯喜欢抹一层头蜡,最好能拗出费翔的头势,这样过年面对七姑八姨,能亮出一个帅气的自己。“姑娘要染发,小伙子涂发蜡,爱美心是一样的。”当年用剩的上海牌头蜡罐子,冯建忠留到现在,四四方方的铁盒子里好像藏着青春的影子。
多点花头
过年的收藏品里,年代久远的可以追回到光绪六年。冯建忠手捧上宽下窄的糕点模子,翻出它印刻着时代的背面。“冯家祖辈传下来,不知道几代爷爷的名字留在年月的边上,除了冯姓,别的都模糊了。”冯建忠摩挲着那面,回想着当年自家奶奶一用力倒出糯米胚子的旧时画面。“过年的日子,她用这模子做江南传统糕点———塌饼。”佝着背,冯奶奶在祖传的家什里放上糯米,然后铺一层南瓜或者芝麻馅子,再敲打几下,模子正面的寿字花纹能完好地落在饼上。“等蒸好出炉,奶奶开始在弄堂里唤我,小弟快回来吃饼。”
也许因为这份情感记忆,后来冯建忠收罗时,买下了各式各样的模子,打年糕的,做点心的。“节日里吃年糕,寓意年年高。”这些家什大多刻着所有者的名儿,因为春节邻里互相借锅碗瓢盆,归还时怕弄错家门,所以留名。老早我妈妈也在碗上落过款。
那时候,普通人家过年时没条件上馆子点一桌年夜饭,但人们的期待还是有的。比如冯建忠想自己妈妈能不能照着家宴菜谱,烹饪几道高端菜式。当时,市面上出现了饭店年夜饭的制作教程。“但我妈不学,凭平时的本事烧一顿家常菜。”冯建忠后来收藏几本菜谱,他翻过几页,觉得30年前大厨想的烤麸、熏鱼的冷盘搭配糖醋黄鱼、椒盐排条的热炒,和现在家里桌上的别无二致。
讨个彩头
对于年少时的冯建忠来说,过年的压轴戏不是1984年开始的春晚。吃完年夜饭后,长辈开始摸口袋,小冯迎来一年中最激动的时刻,他把早想好的讨喜话说完,然后一手拿过压岁钱。经历搜刮后变得空空如也的红包袋子,也被冯建忠一个个收好。现在他像发扑克牌一样,把小红纸袋都摆出来。“上世纪80年代的放在最前排,后来几年的安置在当中,后排的都是新世纪以后的红包。”瞧着满桌的红,发现时代向前,小红纸袋越来越大。“压岁钱变鼓了呀。”过去,红包里塞着五角钱,袋子小小巧巧。之后,涨到几百元,到现在,出手一千元属于平常的。
年前,冯建忠买了几个印着卡通狗的红包袋,准备把过年的这场“仪式”进行下去。“微信红包哪有真的红包有温度啊。”他觉得。
过去,大年夜后几天,冯建忠又要重温一遍拆红包时的心情跌宕。他那会儿等着开奖。“体育场摆出摊子卖奖券彩票,我一直轧闹忙,花上一元买一张。”大奖小汽车就停在摊子旁边,感到广告效应实打实的好。他兜兜转转,和那些奖擦肩而过,直到开奖结束,也没能把它们领回去。花花绿绿的彩票券,冯建忠后来倒收罗不少。他说,是为了纪念他们的年华。
有点想头
标上大红驦字的糖果纸袋和别人家的结婚照,被冯建忠划到过年藏物的门类里。那时,不只他的邻居阿哥在春节办婚宴,普通人家都把好日子定在一年之初。“过年三天假期,在外地插队落户的阿哥阿姐回来了,小弟在家休息,难得家庭成员那么齐整,所以婚礼选在这几天。”
喜糖一般放8粒,冯建忠记得当时传统,他收到别人的糖果,最希望软糖多一点。“配方里有奶粉的软糖比硬糖贵,过日子的人家买喜糖的时候,把软糖硬糖的数量搭配好,既保持体面,价格也要实惠。”他收藏的糖果纸袋里装了当时的8粒糖的糖纸头,那时的印记被小心地存着。
别人家的结婚照片,冯建忠收藏几十张,放在一起看,他觉得新人长相各异,但拍照姿态几乎一样。“大家在王开照相馆留下人生中最重要的相片。布景前,新娘捧着花,新郎不近不远地站一旁,两位露出腼腆的笑。”这时的幸福或许是相似的。
一张特别的黑白照片拍摄在1983年,上方印着一行,“集体婚礼广播会”。会上,几十对新人排排坐,等待公证。“等于现在说的裸婚,集体举行过了,回家也不用大办酒水。”
春节时的照相馆时常迎来一家子的顾客。“三代人,一对父母,七八个兄弟姐妹,几个小孩,从长到幼排好,相机“咔嚓”一声,拍出美好的全家福。”上世纪80年代,家庭照是这样拍的。但往后,三口之家的合影多起来了。冯建忠比对过好些张相片,发现上面阵容的变化和家庭结构调整的历史走向一致。
今年吃年夜饭的时候,冯建忠全家在手机镜头前留了影。科技发展,迎来了随手拍随时拍,年味又有了“新味”。
作者 王文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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