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黄金周即将来临，市旅游局日前发布了十处上海当季的“赏草”新景，粉黛乱子草、细叶芒、斑叶芒、矮蒲苇、鼠尾草等等颜色不一、形态各异的草儿们连绵成片，镶嵌在城市的钢筋丛林中又平添了乡间野趣 ，一时间成为市民游客的拍照胜地 。其中，粉黛乱子草因其淡粉色的浪漫色泽与摇曳起舞的婀娜“身姿”，尤其受到镜头的偏爱。然而，据媒体报道，本市多处集中种植粉黛乱子草的景点已被不少观赏者“践踏”得坑坑洼洼，破损严重，媒体更以景点的口吻哀嚎：“求放过”。
久居上海的市民，这些年应该很能感受到城市休闲绿地建设的速度与质量。无论是家门口的迷你街心花园，还是大体量的外环林带；无论是陆续竣工开放的城市郊野公园，还是滨江沿线逐步贯通的休闲绿地，城市绿化环境与休闲品质的提升可谓有目共睹。与此同时，全市各大公园的时令花草展，亦办得有声有色，成为市民游客节日休闲 、外出游玩的好去处。可是，与之相匹配的游园素质有没有得到质的提升呢？
恐怕并没有。每年都有爬上樱花树拗造型的游客，每年都有摇晃花树制造花瓣雨的游客，每年都有折断桂花枝带回去“孤芳自赏”的游客，每年，也都有为了自己在镜头里的“美貌”恨不得让所有的鲜花都簇拥着自己的游客。他们并不关心花花草草自己的生长规律，也不顾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破坏这番景致给后来人带来失望的游览体验，更不顾一拥而上、强折花枝被人旁观会不会有一点丢脸。媒体报道，在某网红公园中，粉黛乱子草刚进入盛花期，就被一拥而入、只想“嵌”在草丛中拍照的游人踩出了一个一个坑，粉嫩的色彩被破坏殆尽，满目留下的唯有不再连绵不绝的一堆乱草。任保安师傅如何劝说，这些执着的游人，就是要与花草亲密无间，视觉欣赏尤显不够，四肢接触才算来过。
踏青游园、欣赏花草，本是一桩充满诗意的美事。它极具美感、富有情趣，是对日常生活的琐碎与平庸的一种逃离 。一些人不顾规则，将审美之事做成毁美之事，或是图一时之快，认为自己的行为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或是压根心里就没“规则”意识，不知文明、素养为何物。如果说乱闯红灯，还要承担一定的生命安全风险，那么踩几下花草、折几朵鲜花，甚至偷剪几根公共绿地中的花枝根本毫无违规成本，既没人罚款也无人批评，即使留下满目疮痍，也找不到始作俑者。在这些贵在“慎独”的场合，人的道德原则几乎是全部的约束力 。但笔者以为，正是这些毫无违规成本场合的所作所为，才恰恰彰显着一座城市的品格。
培养对规则的敬畏感，培养在公共空间的自律心，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但它的起步，却在于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上海正迈步走在建设世界一流城市的道路之上，它的气质与格调，来自于每一个生活于其中之人的气质与格调。周敦颐曾对着万分喜爱的莲花油然而生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感，即使莲花如何美好，远远观之才是审美的最高境界。
盼望这个十一假期，不再出现美景和花草“求放过”的哀嚎声。
作者 林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