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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去世的那年,我才十岁。仍记得妈妈在外婆灵柩前嚎啕大哭的样子。半年后的一天,她突然哭着对我说:“妈妈再也没有妈妈了。”从那以后,我意识到坚不可摧的妈妈也有示弱的时候。 我刚开始工作那会,几乎天天加班,妈妈打电话给我,基本上叮嘱的话都是来一个全套,“晚上不要走夜路,打车回”“晚饭吃了没,胃不能饿坏了”“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你那伞有吗”……大抵天底下的妈妈都一个样,她们喜欢为你操办一切,你自然也习惯一切,并不觉得幸福,甚至在她追问的时候,还会嫌她唆。后来,她不敢打扰你了。你看到她紧锁眉头倚在窗边,手伸得很远拿着手机翻来翻去,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你的心骤然疼了一下。妈妈正在慢慢老去,走路扶墙。 我的妈妈,是那种典型的家庭妇女,勤劳且贤惠,隐忍而倔强。她是家中的大姐,妹妹四人,小时候正值节衣缩食的艰难年代,她分担了外婆的大量劳作,既当姐姐又当了妈。和父亲结婚后的生活也没有宽裕多少。父亲常年出差在外,母亲为家庭呕心沥血,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气,漫长生活的重压让她的身板越发厚重,手背更加粗粝,膝盖骨也落下病来,天冷潮湿时更是疼得厉害。两年前,她的右手突然一直微颤,医生说是神经问题,源于常年劳累过度。年龄慢慢增长,两个关节的损伤程度也已到了不得不做手术的地步。 每个女人来到这个世上,都不是注定要成为谁的妻子和谁的母亲。我和妈妈的生活就像舒婷《致橡树》中的木棉和树枝,紧紧倚靠在一起。妈妈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身体健康无碍,生活开心顺遂。但我却让妈妈操碎了心,在读大学做家教时出了场车祸,她刚到医院,吓得腿发软,摔到了地上;在我腹膜炎术后,医生把引流管从我体内拔出来,溅出不少血,她偷偷转过身,不住擦拭泪水;在我通宵达旦赶材料的夜里,她都会隔一段时间在门缝里看我,几乎整夜没睡。 也许人生中的成长,就是来自几个节点的角色转换,让你理解爱,感受幸福。小时候我总是踮起脚梦想有一天和母亲一样高,如今已经高过她一个头。以前总嫌弃母亲百般唠叨和唆。后来,开始担忧她的每一次出行,叮嘱她每一步该做的事,为她安排好一切,成为目送她的人。小时候,我很喜欢在妈妈面前万丈豪情、信口开河,她都会眉开眼笑地乐,有些看似简单的理想,可还是遥不可及。在我仍被生活折磨得无暇喘气的年纪,我一直在努力工作、用力生活,只是不愿她再被生活所累,希望她过得更好,也希望自己能更有出息来报答她。因为母亲给我的爱,不是护我一日算一日,而是竭尽全力,在她有生之年,帮我铸一副坚固的铠甲。 龙应台有一段话,每每读来,总是五味杂陈———“父母亲,对于一个二十岁的人而言,恐怕就像一栋旧房子:你住在它里面,它为你遮风挡雨,给你温暖和安全,但是房子就是房子,你不会和房子说话,去沟通,去体贴它、讨好它……我猜要等足足二十年以后,你才会回过头来,开始注视这没有声音的老屋。”突然意识到母亲老了,只是源于一些小事。她要用放大镜才能阅读看书,偶尔要依靠药物才能度过漫漫长夜;她总是偷偷给邻居家的小孩塞吃的,是因为她对孙辈绕膝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了。她仔细在看着我长大,我却不愿接受她的衰老,不敢正视她的软弱。 在我的脑海里,妈妈就如一株枝蔓清晰的百合花,从不轻易发散无谓的枝丫。她常告诉我她怎样无牵无挂、怎样知足快乐、怎样的洒脱,希望我能和她一样平淡如水,凡事看开。尽管她的眼角已添满皱纹,但眼中总是闪耀着永不老去的温柔。午夜梦回时,只要闭着眼睛,就能浮现出妈妈昔日的脸庞。固执地以为,她还是那个跳出优雅舞步,无视烦恼袭来的女子;还是那个在灯下捧着书一字字阅读的女子;还是那个独自骑着车,在迂回山路上追着月亮的女子。仿佛对她倾注更多的爱,就能让无情的时光停顿。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最可怕的不是我们年轻时不懂得,而是当我们懂得时父母却等不了。妈妈,谢谢你拼着命来爱我,我只希望自己努力的速度能赶上你老去的步伐。
作者 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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