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形容某人有本领、有能力、有本事,一般称有“两把刷子”。还别说,我真看见过有“两把刷子”的能人。
去安徽泾县旅游,宣纸博物馆是不可不去的。宣纸是中国劳动人民发明的艺术创造,我一直好奇,宣纸是怎么造出来的?进入宣纸博物馆,看到了宣纸的生产流程,原料为青檀皮和沙田稻草经过选、检、蒸、煮、沤、浸、扯、捞等几十道工序,现在到了晒纸阶段。在晒纸车间,墙角堆了4尺规格的纸帖,厚厚的一沓都粘在一起,经工人师傅的允许,我用手触摸了纸帖,湿湿的,横看竖看,老虎吃天无从下手。只见工人师傅用食指轻轻一黏,掀开了一角,将整张纸剥了下来,很像从洗衣机里取出来的床单,然后贴到钢板墙(以前是石灰排,排里烧着煤),钢板墙有成年男人一般高,有4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一排钢板墙可以贴10张纸,工人师傅用长约尺余的天然松针刷,来回18刷,纸张立马平整挺括,没有一点坑坑洼洼,联想到自己黏贴剪报,如果是整版的新民晚报,竟然没有一张是平整的,因为纸张遇到浆糊,稍不当心就破。工人师傅贴好最后一张纸,第一张已经烘干了。晒纸师傅两人为一组,每人每天工作量为500张,损耗率为百分之一。如果是炎夏,由于车间不能用电扇,工人师傅只能经常打赤膊。没有“两把刷子”,这活儿还真拿不下来。
到了剪纸车间,我发现剪纸工竟然都是年轻女工。在乒乓桌大小的操作台上,堆满了从晒纸车间运过来的半成品,只见女工们在仔细检查纸张质量,将不合格产品剔除出来,然后清点纸张数量。一切准备就绪,女工们正式开始剪纸了。起先我以为用机器切纸,只要启动按钮,锋利的刀就将纸张切得整整齐齐,而这里是手工操作,剪纸刀比裁缝师傅用的剪刀还要大,只见女工将100张纸紧贴桌边,然后紧握剪刀,人站成箭步向前走,刀起纸落,一气呵成,让人赞叹不已。我摸着如机器切割一般平整的纸,问女工有什么诀窍?女工告诉我,剪纸时手要平衡,用暗劲。剪纸女工的“两把刷子”还真不能小瞧!
宣纸从原料到成品出厂,有108道工序,每道工序的人都必须有“两把刷子”。为了练就“两把刷子”,有的人在这个岗位工作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他们锲而不舍,练成了技术娴熟的工匠,成了非遗传承人,也让宣纸进入世界非遗名录,将见证历史的活化石———宣纸保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