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能
一般在世人的眼里,似乎只有人类才会有“德性”,不管这“德性”是良还是恶,植物怎么也会有“德”呢?但在昔人的心目中,植物也是有“德”的。
中国茶圣、唐代的陆羽在《茶经》中说:“茶者,南方之嘉木也。”晚唐的刘贞亮受陆羽《茶经》的启发,撰写了《茶十德》一文,文中提出饮茶十德:“以茶散郁气;以茶驱睡气;以茶养生气;以茶除病气;以茶利礼仁;以茶表敬意;以茶尝滋味;以茶养身体;以茶可行道;以茶可养志。”
唐代·韦绚《刘宾客嘉话录》记“蔓菁有六利”:“取其才出甲者生啖,一也;叶舒可煮食,二也;久居随以滋长,三也;弃去不惜,四也;回则易寻而采之,五也;冬有根可作食,六也。”明代散文家张岱称其为“五美菜”。他撰写的《夜航船》“五美菜”条栽:“诸葛武侯出军,凡所止之处,必种蔓菁,即萝卜菜(蔓菁实乃崇明人称“大头菜”),蜀人呼为诸葛菜。其菜有五美:可以生食,一美;可菹,二美;根可充饥,三美;生食消痰止渴,四美;煮食之利人,五美。故称五美菜。
清代·汪灏等编的《广群芳谱》里说“柿子有七绝”:“一寿,二多阴,三无鸟巢,四无虫蠹,五霜叶可玩,六嘉实可啖,七落叶肥大可以临书。”国画大师张大千晚年移居巴西圣保罗附近,倾囊购得栽有柿树的地产安家,取名“八德园”,他把柿之“七绝”视为美好的品德,加上柿树叶煎水服用可治疗胃病这“一德”,共为“八德”,故取名为“八德园”。
明代著名科学家、上海人徐光启在《甘薯疏序》里说:“昔人谓蔓菁有六利,柿有七绝,予谓甘薯有十二胜。收入多,一也;色白味甘,诸土种中特为优绝,二也;益人与薯蓣(笔者谨按:薯蓣即山药。)同功,三也;遍地傅生,剪茎作种,今岁一茎,次年便可种数十亩,四也;枝叶附地,随节生根,风雨不能侵损,五也;可当米谷,凶年不能灾,六也;可充笾实,七也;可酿酒,八也;干久收藏屑之,旋作饼饵,胜用饧蜜,九也;生熟皆可食,十也;用地少,易于灌溉,十一也;春夏种,初冬收入,枝叶极盛,草秽不容,但须壅土,不用锄耘,不妨农工,十二也。”后来有人根据徐光启的《甘薯疏序》作了一首“红薯诗”来赞美红薯:“旧年果腹不愿谈,今日倒成席上餐。人情颠倒他不颠,自有真情在心间。羞为王侯桌上宴,乐充粗粮济民难。若是身价早些贵,今生不怨埋沙碱。”
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在其著《白氏长庆集》卷四三《养竹记》有言:“竹似贤,何哉?竹本固,固以树德;君子见其本,则思善建不拔者。竹性直,直以立身;君子见其性,则思中立不倚者。竹心空,空以体道;君子见其心,则思应用虚受者。竹节贞,贞以立志;君子见其节,则思砥砺名行,夷险一致者。”
植物之“德”处处可见,诚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