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泡软了秦岭太白山。
正是寒露霜降这样猝不及防的深秋季节,一个雨后初晴的周末,我随县文联组织的采风活动,一起走进了向往已久的红河谷。
这颗镶嵌在秦岭山璀璨的明珠,因动物种类繁多,森林植被丰富,被誉为“动植物的基因库”、陕西的后花园。眉县红河谷,有南方红河谷秀丽优雅的阴柔,又有北方粗犷雄浑的阳刚,兼具南秀北雄之美,集山、谷、石、林、水于一体,在亿万年的沧桑演变中,形成幽、奇、峻、秀的景观。这里峡谷深邃,悬崖陡峭,古木森森,云雾缭绕,飞瀑深潭,珠飞玉溅。我深深被“斗姆瀑布、太公石船、双洞水帘、蟠龙湾、神龟宝蛋、神仙岭、黑熊望月”等一系列传奇性的神话故事所吸引。
我置身于乔冠相杂的山峦,怒放的秋菊邂逅了深秋的情怀,品类繁芜的山菊,绽放出漫天的火爆会点亮你的目光,迷离你的欣赏。一簇簇,一片片,浓烈鲜艳,飘逸芳菲,是馨香馥郁的盛筵,显得那么惬意和成熟,那么的落落大方。一朵朵娇媚的花朵,风姿绰约,仪态万千,搔首弄姿,俨然一位贵妇人展示着雍容华贵的美丽。菊花,以她孤标傲世,卓然离俗的淡泊情操,不畏严寒,勇于抗争,不屈不挠的精神象征,更显得那么清爽自信,韵味深长,这些古典的影像,宛若一泓清泉,缓缓地流入华夏民族的精魂。
游了几处景点,巍峨起伏的山脉到处是:“重重叠叠山,曲曲环环路,叮叮咚咚泉,上上下下树”。给人以反复叠加的音画效果,带给人们回环往复的审美震荡。不知不觉间,太阳在天空盛开,照得满山云蒸霞蔚,气象万千。半山腰的云像锦缎抖动,如轻纱漂浮,像江河一样奔腾,像海潮一样汹涌,这时一只鹰的滑翔,穿越重重叠嶂,在云海风涛中,变幻着光与影的离合,那恣意伸展的翅膀,那飞渡万水千山的境界,把人们的思绪带入更为豁达高远的意境。
人在山中,才知道,走近大自然,人原来会很渺小,拥抱大自然,人又会变得很充实。
我走进清秋霜染的森林,地上落满了厚厚的枯叶,脚踩上去,发出吱吱的响声。一阵风吹来,树上落叶纷纷,有绿的、浅黄的、深红的、橙色的,五彩斑斓,美极了。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有的像小花蝴蝶翩翩起舞;有的像黄莺展翅飞翔;有的像舞蹈演员轻盈旋转,宛若天女散花,让人目不暇接。更妙的还有清澈见底的水中倒影,杂花生树,奇峰突兀,蓝天白云,大雁飞翔,烟岚雾霭,朦胧灵动,相映成趣,仿佛天地浑然为一体,给人一种身临仙境的感觉。
我行至红叶内敛的山头,捡起一片鸭子脚丫似的枫叶,用手抚摸,既不光滑,又不粗糙,叶脉呈辐射状向上延伸,红彤彤的,像涂抹了一层胭脂。伫立远眺,漫山红遍,层林尽染,黛青的山峰绣满了五彩壮锦,一座座或高或矮的山,一片片或疏或密的林,红枫高低错落,一树挨着一树,一片牵着一片,丹华簇拥,红光流韵,果然正如杜牧诗中“霜叶红于二月花”。漫步枫林,在写意的空间拨弄流水清音,静读烟霞性情,那凭高长啸的旷达,饮酒赋诗的闲雅,醉卧白云的洒脱,是天空和大地心灵的对话,是古人和今人思想的叠合,让禅意人生变得深邃悠长。
徜徉在红枫丛林中,它那鲜亮的耀眼,激动人心的殷红,刺激着我的视角神经,简直分不清哪儿是红叶、哪儿是红霞、哪儿是天光,纯属一件件天然工艺品,或品、或嗅、或影,是这般清新、淡雅、晶莹、明净,宛若怀春的少女,清纯灿烂,美而不艳,娇而不媚,丽而不俗,蔚为壮观。红枫之美丝毫不逊于红花,总能引领季节的风骚。它朴素,虽然没有桃花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荷花的“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梅花的“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但它总是一袭红衣穿越时空之间,在各种土壤、气候条件下生存,让花期短暂的鲜花嫉妒。尽管如此,它依然执着,从二月春风裁出的新芽到秋风瑟瑟折老叶,沐风栉雨,始终红染叶片,将深深的情愫倾泻到逶迤的峰峦,蔓延至幽深的谷底,浸润到秋天的脉络里,给人以坚韧顽强,更添活力,更加风采,更显出豪迈快意人生的美艳、浓郁、深沉、绚丽的生命。
我和张秦、一乾、爱武驱车至黑熊望月的景点,车轮在残雪的冰洸上打滑,我们索性下车,只觉寒气逼人,气温愈来愈低,岩壁上还挂着长长的冰柱,晶莹剔透,熠熠生辉,举目远眺,领略了红日朗照下白雪皑皑,千峰竞秀的雾凇景观,并用相机纪录了这鬼斧天工的神奇,感悟了“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自然奇观。回到红房草坪稍作歇息,我看见两位身着橘红色标志的中年保洁员,刚从栈道归来,他们肩扛手提捡拾的各色垃圾,是他们风雨兼程巡回在这条天梯的栈道上,我眼前粲然的橘红色,顿然幻化成两只太白山顶大爷海的净池鸟,它们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尽情的忙碌,永恒的守护着人类朝圣的那道至美风景,他们才是大山的魂,自然的守护神,我的心灵涌动着生命的潮汐,向他们肃然起敬。
暮色苍茫中,秋林落日分外迷人,无边的酡红浸染,使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虽然是“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的季节。但我选用“我言秋日胜春潮”的明媚与秋相拥,深秋不都是凋零、枯萎,亦有缤纷多彩的美丽,那山、那云、那水、那菊花、那红枫、那景观,如诗、如画、如歌、如梦,给人无限遐想,无限韵味,无限启迪。我人在归途,依然沉醉于红河谷的秋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