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喂养了三只猫,一只是半年前从汽车底下捡回来的小橘猫。如今的它,精力旺盛,上蹿下跳,淘气可爱。它一会儿将客厅里绿植的叶子咬得碎了一地;一会儿把孙女的长毛绒玩具咬出棉絮;一会儿跟进跟出缠着我,喵呜喵呜地讨食物……吃饱了玩累了,它就跳到我的腿上呼呼大睡。
另一只纯黑的大猫和一只黑虎斑小猫,也被我列入了正式“编制”,大黑猫跟家里的黄咪咪一样,都做了绝育手术。大黑猫和虎斑小猫住在院中防雨抗寒的“小屋”里,不进家门。每到吃饭时间,它俩就等候在食盆旁边。这两只猫性格温顺,相处友好,嬉戏玩耍的范围基本上局限在院子里。任何时候,只要看到我的身影,它们就会竖着尾巴一路跑来,围着我蹭来蹭去,要我摸一下脑袋或身体,才肯离去。
这次疫情封控之前,我未雨绸缪,储备了家人的生活必需品,还特地查看了三只猫所需的猫粮。当时还有两包未开封的猫粮,各四公斤,便以为无忧。
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足不出户的第二十天,眼看只剩大半包猫粮。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天晚上,我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蹒跚着走到猫食盆前,似乎在寻找食物。打开手机电筒一看,原来是只小刺猬。抓了把猫粮放在它面前,它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点也不怕生。此后,每天一到这个时辰,这只有灵性的刺猬就会前来报到。我家捉襟见肘的猫粮库存,又多了一份消耗。
为解决猫粮危机,我进了团菜群。大家都在为抢菜而忙碌,根本没有猫粮的影子。打开购物网站,十天前下的单,跳出的都是“疫情防控期间,你的订单可能会延期”,“发货日期”遥遥无期。猫粮竟也成了稀缺品。
弹尽粮绝的最后几天,我翻遍冰箱,找出舍不得吃的带鱼,煮熟后拌饭,然后减少喂猫的次数,三餐改为两餐。那只小刺猬,则每天供应抗疫物资:一段胡萝卜。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小区由封控区改为防范区。那天,我拿着通行证第一次走出家门。外面阳光明媚,我却一点儿也不轻松。走到离家最近的宠物店,门口贴着封条;赶到第二家小超市,依然铁锁闭门。想到那些马上要挨饿的毛孩子,我抱着一丝希望,走啊走,终于到了离家很远的一家宠物医院。隔着玻璃门,我看见里面有人,便指指货架上的猫粮,伸出两根手指。那人心领神会,开了一条门缝,扔出两包猫粮。我隔空对着他的手机扫码付款,默契地完成了交易,整个过程不曾说一句话。
由于外出不允许开车,我手提两包猫粮,一路走走停停,回家已是汗流浃背。
亲历此次猫粮危机,我对“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有了切身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