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一个有着和王熙凤一样的当家少奶奶身份的女人,却活成了女人的悲剧。在贾宝玉看来这世间唯有女子是最清净之物。就像宝玉说的“‘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女儿本是圣洁清爽的,但婚姻却会慢慢讲她吞噬,让她变得污浊不堪。婚姻并不像坟墓,坟墓只会埋葬青春和美好,婚姻更像一潭泥淖,它会慢慢吞噬女人,让本来干净清爽的女人慢慢陷入泥淖,无法自拔,最后满身泥淖,污秽不堪的。所以也怨不得宝玉说:“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分明一个人,怎么变出三样来?”
尤氏,便是一个陷入婚姻泥淖的悲惨女人。尤氏,作为贾珍的妻子,本是风风光光的宁国府少奶奶。可是她不仅没有风光,反而是憋屈的活着。“女怕嫁错郎”,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尤氏倘若不是嫁给贾珍,也许会经营一段不错的婚姻与家庭。
贾敬放手不管,一心炼丹修道去了。将宁国府直接撒手给贾珍,贾珍便把宁国府弄得乌烟瘴气。贾珍的好色之行,成了宁国府的一股不良“家风”一般,吹到了宁国府的各个角落。什么“养小叔子”、“扒灰”、“聚麀之诮”……就好像所有的污秽之词,都能从宁国府里生根发芽一般。
尤氏当然了解贾珍的行径,就连贾珍和儿媳妇的“扒灰”之事,尤氏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得知真相的尤氏能怎样呢?一哭二闹三上吊吗?这一套对于贾珍,一点用处也没有。尤氏又何必折磨自己,碰一鼻子灰!尤氏忍气吞声,一直忍到了没有原则的地步,可是她又能怎样呢?
尤氏唯有一次与贾珍“对抗”,那便是秦可卿的葬礼,尤氏直接装病“偏偏犯了旧疾”不曾出面在这场葬礼上,想必这也是尤氏的底线了。不然她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那个棺材里的女人,对儿媳的伤痛,还是对丈夫女人的痛恨?
所以尤氏选择不吭声,忍气吞声的做着宁国府的少奶奶。尤氏虽然出身不像王熙凤那般高贵,但尤氏并不是个蠢女人,尤氏虽然一味地顺从贾珍,当然和这段婚姻的门不当户不对有关系,所以她没有王熙凤那般嚣张自信。但是尤氏并不笨,就连贾母也认为她比自己的大儿媳邢夫人强多了。
尤氏在为数不多的出场中,却也表现出了一个少奶奶的风范和情商。凤姐的生日时,她事无巨细打理的头头是道,不仅让凤姐脸上风光,她更做了一件“好事”,她把之前凑的银子,多余出来的一一分给了原来的主人。尤氏作为小户人家的女儿,明白这二两银子对于赵姨娘这样人群的重要性。
公公贾敬的去世,更是尤氏忙里忙外的一场大戏。尤氏操持着这场重大的葬礼,好似只有“葬礼”才适合这个悲哀的女人似的。她独自承受着悲痛和委屈,兴许尤氏真的享受在这场葬礼的劳累中活得满足。
宁国府是一处罪孽深重的地方,贾珍便是这罪魁祸首。尤氏作为贾珍背后的女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苟活”在这宁国府。风霜刀剑严相逼,岁月更不曾饶过一个悲惨的女人。
尤氏在宁国府里,好似活成了一个“隐形”女人一般。贾珍胡作非为,也不会顾虑这个妻子的想法,跟别谈什么怜香惜玉之说了。尤氏的苦,说与何人听,能有谁人懂?